【庆余年】 程巨树个人同人《人间有树》（私设）
谨以此同人，敬王倦（咬牙切齿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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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巨树眼中的世界只有黑白两色。
正如看见他的人只有两个反应：怕，或是厌恶。
子不嫌母丑，狗不嫌家贫，世人都是这样说，可就连他自己的父母亲人，也都畏他如虎。
他生来容貌丑陋，却又力大无穷。
容貌丑陋，尚且可以打扮成花子，抑或去戏班子里当个丑角，以被人嘲弄换取生计。
可偏偏加上力大无穷，忍不得气，便成了最令人头疼的事。
那天他看见那个襦衫老头给了父亲一包东西，父亲便对他说，跟着这位先生去，去京城，有前程。
被捆在架子上，淹没在北齐都城地底深处的水池子里头的时候，程巨树突然想明白了，那包东西，应该是金子。
“他们不要你了。”
老头袖着手站在池边说。
“想哭就哭，你浑身都是水，这时候便没有眼泪。”
“我要杀了你。”
他笑起来，落在嘴里的水滴没有眼泪的滋味。
有什么好哭的呢？
他觉得自己并不在乎那些人和事，既然他们能因为金子卖了他，世上便不再有什么值得挂念的亲人。
于是他成了密探，从此看见他的人只有三个反应：怕，或是厌恶。
还有，求他杀人。
后来他真的杀了老头。
“密探是不会有告老还乡的机会的，巨树。”
“这是我最后可以教给你的事。”
老头在出京的路边被他打碎了脏腑，说一句话就喷一口血。
他看不见那血的色泽，只是觉得有些肮脏。
“其实，那天给你爹包的不是金子，只是一些银锭。”
“你不值那个钱。”
老头笑嘻嘻地说完，便死去了。
程巨树心想，真是个坏家伙，就算要死也要在我心里头楔一根钉。
可惜的是他根本没有心，就算楔再多的钉子，也没有什么用。
他眼里早已经没有了人，只有那只令牌。
这个国要他活，他就活，要他去死，他就死。
这本是密探的命运，他也不图什么，活多一日是一日罢了。
后来他去了庆国，因为生得太扎眼，恐怕会被人一眼看出来，只能塞进箱子里头。
他不喜欢箱子，所以会在里面咆哮，只是绝不肯说话，把自己当做一头凶兽。
或许便是如此，那些和他一样的密探，便连给他喝水都懒怠，恨不得不要与他照面。
他也不在乎，活着便是，他这一生从未舒坦，不过日复一日。
其实他也不知道滕梓荆是谁，范闲又是个什么东西。
从来如此，人们给他放开镣铐，去杀一些他不认识的人，然后再把镣铐给他戴回去。
他不在乎这两个人是死是活，只是接到了一个命令。
他甚至不认识给他命令的女子，大多他接到的命令，都是他不认识的人给他下达的。
他只要认那个符号就行，毕竟多余的情绪，都是不必。
老头说过，要活得长，那就不要问什么为什么。
但是那天庆国监察院的人要把他带去京外放掉，他却觉得有些不齿。
庆国与北齐大战在即，自诩第一强国的大庆，却不敢杀一个引颈就戮的北齐密探，这是什么道理？
他这一生未尝言败，但是这两个人一个死了，换另一个人赢了他，他却是愿意认的。
所以那人来杀他的时候，他心里是有些欢喜的。
只是他也不知道，为何突然就在乎起这样的公平。
也许，是前日那个孩子送来的梨太甜。
又或许是因为他太饿太渴。
竟然会觉得这个世上除了活着之外，应当还有一些值得人计较的东西。
……
在死之前再看一眼那孩子，着实有些奢侈。
程巨树心中有数，范闲取他性命，就在此时了。
他本来想跟范闲说，你们大庆如此懦弱，爷爷输了便是输了，用不着你们放人。
可是他没有说。
还是因为梨太甜了，所以他最后说的话，究竟关于身后的那个孩子。
程巨树这个名字，并非是家人所起，而是加入密探之后，老头给他起的。
一个人就是一棵树。
你身形高大，往后就叫作巨树吧！
他没有看范闲的表情，会为了朋友的死冒大不韪当街杀人的人，此时心情应当格外复杂。
他杀了那个孩子的爹。
范闲杀了他，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。
反正密探本来就活不到告老还乡。
那个梨是真的甜。
他竟然想不起还吃过什么比它更甜的东西。
来世他会是一棵树吗？
如果是，那就结满甜甜的梨。
程巨树笑着，吐出有些肮脏的血，干脆地在庆国的街上死去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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