佛心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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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庆余年】【太子X宫典(乾典)】蜉蝣 003


3、

 

李承乾九岁那年夏天,宫典将要离开京都,前往叶家镇守的边境抗击边蛮。

这是一种约定俗成的必经之路,身为武将,就应该在战场厮杀来夺取功名,就像文臣就应盘踞在朝堂互喷口水。

 

至于鉴察院那些穿着黑狗皮的人们,他们会永远隐藏在黑暗深处,握紧手中的铁钎。

 

那时候的李承乾已经习惯了宫典的存在。

 

小小的太子身量长了许多,踏上靴子站在他身边时,已高过他的腰际。

 

然而他仍然是小小的,虽然他已经开始像一个成年人那样在宫苑的石道上负手而行,他的眉头因为跟二皇子的争宠而总是皱成一团,但在宫典的眼里,看到的仍然是一个稚年的孩童。

 

蜉蝣的幼虫努力地在水中褪着它的皮,企图有一日生长出可以飞翔的羽翼。

 

当然,在这座皇宫里,大部分人早就不把太子当做一个幼童了,毕竟那些还在和尿泥的黄口小儿,是不会在这个年岁就开始想要憎恶自己的兄长的。

 

然而宫典到底是不同的,就算李承乾对他说,我想杀了我二哥。

 

可在宫典看来,太子仍不过是一个负气的孩子。

 

或许是李承乾说话的时机的缘故。

 

当他这样对宫典说的时候是冬天。

 

他在宫典那座小但温暖的值房里,只穿着薄薄的内裳,光着刚刚被热水烫得暖呼呼的小脚,踩在他同样光着的脚背上。

 

太子踩着他的脚,垫着脚尖抱着他的腰腿,抬起脸用深黑的眼睛狡黠地望着他,面带笑意,像一个小小的试探人心的鬼。

 

别胡说。

宫典摸了摸李承乾解开的发。

幼小太子柔软的头发像是小猫的胎毛,柔软蓬松,散发着花和树的香味。

然而李承乾还是说:我想杀了他。

于是他弯下腰,把李承乾抱起来。

 

太子像个小猴子一样攀在他脖子上,挂在他胸口,他很习惯带着这样一个负累,把洗脚水从门口泼到值房外头去。

 

然后他就走回去,把太子从身上摘下来放在床上,从柜子里头拿出东宫送过来的蚕丝被,把滚烫的汤婆子用缎子系起来,再把李承乾和汤婆子一起塞进被子里面去。

 

这一切已然成了自然。

没有人询问,没有人阻拦,皇后没有,长公主没有,太后也没有。

 

宫典可以确定后宫所有的贵人都清楚庆帝的意思。

东宫的太监和宫女看着他的眼神里都清楚地写着这件事。

 

李承乾和他专用的被褥第一次被送进值房时,宫典是惊讶的。

太子就应该在东宫里睡觉,而不是在皇帝侍卫简陋狭窄的小屋里。

但是这座宫廷里所有尊贵的主人们都对此保持缄默。

 

大人,毕竟太子喜欢。

东宫那位总管太监微微眯着眼,眼角都是皱纹。

宫典觉得他下一刻或许会说:太子喜欢,陛下许可,便没有什么不可以打破的规矩。

然而那位太监显然觉得点到为止就好,含蓄地笑了笑,便很快离开了。

 

李承乾像所有孩子一样好奇地东摸西看,询问着每一件东西的来由和作用。

他试着抽出他的刀,穿上他的盔甲,最后他在洗好脚以后穿他的靴,噗噗哒哒地在屋子里头转了一圈,这才爬上床去睡。

东宫送来的东西当然不会只有一床蚕丝被,还有火盆和熏香,以及一切需要用来给太子梳洗的东西。

宫女教他如何使用精炼过的羊脂给太子搓揉手脚,免得他在深冬里头长出冻疮。

然而他们偏偏忘记了多给一个汤婆子。

 

宫典觉得自己用不着什么汤婆子,习武之人血脉活络,并不如何怕冷。

但是第一天晚上,他钻进被窝的时候,发现汤婆子竟然在自己被子里。

随着汤婆子探过来的,还有太子柔软的脚爪子。

 

他抓起太子的脚踝,想把脚和汤婆子都弄回去。

但是李承乾却说起话来。

东宫很冷,小叔叔,又冷又黑又大又空。

偌大的一张床上,只睡着我一个人。

那孩子说着话,转过头,趴在床上看他。

小叔叔,你就睡在我身边,可我总是觉得,像是在做梦。

 

宫典看着李承乾,那个孩子柔弱地躺着,他的五官长得太精致,有子猫一样容易受伤的模样。

他终于没有把李承乾的脚塞回去。

而是沉默地把那床蚕丝被压在自己的被子下面。

他伸出手,小心地捉摸着力道大小,握住孩子纤细的胳膊,把他轻轻拉进怀里。

 

在后来的每一次同眠时,逐渐长大的李承乾都依附在他的怀里。

像一头蝉紧紧地贴在树干上面。

哪怕李承乾长大成人,他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。

每次同眠,哪怕平平地躺着,最终依然会窝进他怀里头去,蜷着已经修长的四肢,睡成一个孩子。

 

宫典以为自己离开时李承乾会依依不舍。

但九岁的太子却只是在前一天让他进宫到值房里睡一夜。

他本来应该呆在大营等待宣召,但就像过去每一次与太子殿下的私会,没有任何人对此感到不妥。

 

他是帝王凝视子嗣的耳与目。

这就是贵人们眼中的共识。

 

有时他会觉得,李承乾对他的信任和依恋也同样来自于对庆帝的渴望。

是子对父的期盼的迁徙。

事实上庆帝也真的会询问他太子的情况,然后加以一些不置可否的评价。

譬如:九岁了,还如此爱娇,承泽就不会这样。

又譬如:太子终究心性柔弱了一些。

 

然而宫典总觉得庆帝对李承乾的判断有某些失当之处。

他进了宫,去了值房,李承乾夜半才来,面色却颇有一些漠然。

 

小叔叔此番上阵杀蛮,归来必要高升了,倒要预先恭贺。

那孩子坐在床边,罕见地端着太子的架子,垂着睫,淡淡地讲着话。

一路要小心,我本来想备一些药给你,突然又想起军中有的是治水土不服的药品,又觉得多余,此番就不给了。

随后李承乾抬起眼,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,微微一笑。

小叔叔,你说到底,毕竟是父皇的人。

宫典悚然,却一时之间不知应该说什么。

那孩子却伸出手,抚上他的脸。

 

夏日炎炎,小手冰凉。

你要好好的,小叔叔,囫囵去,囫囵回来。

你不是我的人,你是父皇的人。

我晓得的。

可偷到一星半点,我也当做是我的。

那孩子拉起他的手,放在自己锦衣玉服的胸前。

轻微的心跳从掌心传来。

小叔叔,我的事,你尽可以告诉父皇,只要你平安归来……

李承乾的眼角红起来,胭脂花的汁染过。

 

莫哭……

他有些艰难地说着,心有涟漪,涟漪微凉。

太子,终究是太子。

 

择日说穿,却又示弱,便是要他不能割舍。

庆帝恐怕终究看错这个儿子,然而那又如何呢?

 

殿下,有的事……

他轻声道。

我不会告诉陛下的……

 

李承乾到底是庆帝的血骨,哪怕太子与二皇子争得如火如荼,外人看来太子终究要愚笨一些,但他却会用这样微妙的方式,试图从他这里夺取一点对庆帝的忠诚,归为己用。

 

宫典觉得,随着李承乾日益成长,或许终有一日,彼此之间便再也回不到曾经。

回不到心无芥蒂,只想让那个孩子得到一点温暖的时候。

世事无常,帝心不可揣测。

李承乾终究要陷入皇家可怕的纠缠与争斗里,即便是他,也能看到这条路的模样。

 

然而,他终究还是没有料到。

十四岁的李承乾在池边吻他的唇角。

太子的声音随风而来。

 

小叔叔,你怜我愚钝,就给我罢……

少年面有娇憨地握着刀柄,轻轻摩挲。

否则,我的第一次,说不定就要被姑姑得了去了。

 

鬼来了。

修罗恶鬼。

嗜血的,邪恶的,哀怜的鬼张开粉嫩的嘴唇,舔舐着雪白的犬齿。

 

李承乾依在宫典耳边说。

 

小叔叔,你疼疼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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